聆聆詠詠，長大的聲音

因著一個奇妙的機緣，認識了新朋友。又因為新朋友的牽線，尋回了久違的妳。我很興奮，興奮於某一種不可預知的緣分，把我們再度連結在一起。


這個世界啊，終究是個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的二維平面。我延著經線和緯線旅行，妳在原地駐守。但，有一天，我們終將再度相遇。


我把前幾年寫好卻寄不出去的文章發送出去，妳回覆以一首叫做「等待一葉維廉」的詩。詩名我不懂，卻被開頭的句子給緊緊捉住了：


　　也許等待太久了　
　　所有的浪遊都是一個圓
　　你說你知道
　　都要回到一個純真的起點
　　……



是啊，我們初識於綠衣黑裙的歲月。那個起點真是美好，總是有質感很好的月光，和睡不皺的夢想。於是我們展開尚未完全成熟的翅膀，學著飛翔。就算飛不好也無所謂，跌不痛，軟綿綿的雲捧著我們輕盈的身子，一遍又一遍陪著我們練習……。


學會飛翔之後，我們道別，開啟各自的旅程。漸漸地沒了彼此的消息。時間更久之後，我們融入各自的生活圈裏，忘了彼此的存在，只有在回想起那段純真歲月的同時，會不由自主地驚叫起：「啊，對啊，她不知道現在在做什麼呢！不知道過得好不好！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！……」


重新相逢的機緣，上天卻安排得極是巧妙。就像是這世界上最精妙的機械，一個環節扣著另一個，一條絲弦拉著一個輪軸，就這麼輕輕巧巧地串起了我們。倘若妳不認識慧，倘若慧不等待龍，倘若龍去當老師不拍影片，倘若我不站崗不寫文章，或是寫了文章卻不貼上網路……，啊，有太多如果，才造就了我們重逢的這一條甬道呵，如此幽微卻美麗的重逢，怎能不叫我激動？


錯過許多信諾之後，我們不再輕易約定。但這不重要，真的，當我們行過這麼多路，又重新找到彼此的時候，這繁文褥節的約定都只具有了形式上的意義。我們不再像孩隄時候一樣伸出小指打勾勾，也不再信誓旦旦地承諾永遠。而在我們心裏響著的，卻是一種溫婉而綿長的流水聲──我們知道，對方將會在日後每一個仰視星穹的夜裏，想起我們陪伴彼此的青春年華，想起我們怎樣相遇、怎樣離開又怎樣重逢；並且在偶然的信件往來和短暫的餐敘裏，分享著人生路上或者相同或者歧異的快樂和痛苦……。



對我來說，這也是寫作的另一種收穫吧。過去、未來，在這裏圈成了一個完美的圓弧，虛擬還是現實，似乎不再那麼重要了。


Nicer
5.18.0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