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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/13/2000

早上被T 的電話叫醒。他在電話線的另一頭,黑夜的另一個交界,試圖用笑話把我從床被上喚醒。不怎麼好笑,掛上電話後我又懶了廿分鐘的床。

總是喜歡早上的這一段時光。推開窗子,已經很炙人的陽光晒得滿室光影,我為自己準備一分早餐,通常很簡單。然後我打開電腦,收堆積了一夜的信,像是早晨起身掃秋日落葉的老翁。

昨晚睡前無意間晃到W 為大家架的網站上去,百般聊賴地看起他辛辛苦苦掃進電腦的一千多張照片,從那個青澀的十九歲,到展翅欲翔的二十三歲。每個人都有的光碟,卻正如W 預測的一樣,畢了業就沒有把它拿出來看過幾次,反倒是網路上的,偶爾心血來潮會晃來看。看到十幾歲時候的T ,在球場上神采飛揚的樣子,穿著一件我很熟悉的T-shirt,想了一會兒才想出來,後來他把這件衣服送給了我。倒也不是件特別的衣裳,只是那天天氣多變,早上還是冷颼颼的,我便穿了毛衣出門,哪知下午晴空普照,熱得不得了。T 便把他多餘的一件T-shirt 借給了我。從此一借未返。

今天就穿這件衣服上學罷。也算是一種想念,理直氣壯的一種思念。

下午趁實驗的空檔,拿著一個月前借的書去東亞圖書館還。也許是暑期班還沒有開始的緣故罷,校園裏的空盪叫人很不習慣。工友伯伯盡職地除著草,幾個像是遊客的人圍在學校的塔前說話,一隻松鼠跳過紅磚道,像是
嫌燙似地沒有停佇,一溜煙又上了樹。

除草機的聲音,六十分貝。

太陽照在柏油路面的聲音,二分貝。

心底想著今夜會有一個大好晴空的聲音,兩者之間,也許,是三十分貝。


還了書,又借了書。喜歡東亞圖書館裏面悠靜的氣氛,尤其,當此時午後的陽光透過斑駁的葉片斑駁的窗稜灑進室內。可惜不能久留。


正如我所料,今夜有一個朗澈澈的夜空。從窗子望出去,此刻,看不見星星。然而我知道她們在俏皮地眨著眼睛,因為今夜沒有流雲來和她們捉迷藏。

她們眨眼睛的聲音,呵,也該有十分貝囉。




Nice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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