聆聆詠詠，長大的聲音

5/9/2000

繼續讀蔡詩萍的「不夜城市手記」。近日來這本書變成我的公車書，等車以及坐車的時候，成了我最好的消遣。車行穩當的時候，便讀一篇兩篇，車行顛簸處，便抬頭看行道樹，還有樹下行過的人們。順便，想望作者嘗試描繪的不夜城市--台北。

只是，他所描述的台北城市，卻遙遠地漠然笑我。因為我心底的感覺竟是如此陌生。彷彿是一個我不曾有過關聯的繁華世間，是一個我不曾擁有的喧嘩冷默。

公車外像是白千層的樹開了花。一串一串的。落的時候也會是滿眼滿眼的罷。台北常有的白千層開白色的毛毛蟲花，這裏的她，開的卻是奪目的紅。

每個人心裏的台北城，都有著不一樣的模樣嘛 ? 否則，為什麼我所認識的台北，和蔡詩萍筆下的都市，有著如此巨大的差別呢 ? 我思索，是他為了寫成篇章而誇大了屬於這個都市的種種，還是我的感覺遲鈍，以致於的城市裏面的吞納吐藉，全然不是我生命裏面的氣息 ?

天空是牛奶藍的顏色。台北的呢 ? 天候很夏天了嘛 ?
「是妳在還沒有真正認識台北體會台北的時候，就離開了她。」隱約聽到一個聲音這麼說。

是的，大概是這樣的罷。年輕的日子，有她自己的律動，不必依靠著城市的聲息而成長。而我，還沒有真正了解這個城市的遊戲規則的時候，背走行囊遠走她鄉。

從一個校園，換到另外一個校園。城市日夜交疊的決裂，到了校園全然變了模樣。然而我喜歡我眼中記憶中的台北小城，更勝於作家筆下的那個不夜城市，那個輕言別離的、擺盪不定的、疏離生冷的台北。

我下了車。收了書，開始又一天的學校生活。
期末考的時節，學校裏顯得格外冷清。我心裏也壓著期末考的重量。可是
，風很好，陽光很好，後山綠得清朗。一隻翹著尾巴的長嘴鳥在樹叢間走著。一片黃葉旋轉著落到我的頸間。

台北，也有這樣的景色。成排開花的台灣巒樹，熱鬧奔放的杜鵑，吱喳紛雜的麻雀，隨風輕曳的椰林大道。T 和我，也曾雜在人群裏面放天燈看花燈逛夜市，體會和陌生的台北人共同的脈動。還有，擠在人群裏面坐捷運到淡水坐渡輪、上陽明山賞花、往貓空飲茶......。

啊，我喜歡我曾經屬於，也曾經成長的台北"小"城。
雖然，空氣令人窒息，交通令人卻步。但她是我心裏永遠的家。

往實驗室慢慢走著。上坡。這個月才換上新模樣的公車，緩緩地繞過一個圈，往反方向駛去。

Nic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