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/29/2000
電視台播著幾個月以前在台灣播過的綜藝節目,我一邊吃著自製的沙拉一邊百般聊賴地觀賞著。一個尋人的節目,尋著了小學時候的好朋友,還有,令人尷尬的青梅竹馬。
突然了解了冬日和 P 等相會的時候,她們興起尋找鄭的靈感是從何而來了。當她們提起的時候,我正站在四十二層樓的高度,把臉貼在厚厚的大片玻璃上,重重地呵著氣。台北街頭沐浴在耶誕的歡樂氣氛裏頭,在這樣的高度,我卻感受不到這個節慶應有的狂歡,或者這個季節該有的寒冷。腳下燈光迷離,而疏遠,漆黑的天幕裏,只有天狼獨燦。好安靜的感覺,不該是聖誕該有的樣子,也不該是我們相聚的氛圍。於是我將窗簾拉上,回到屋內的狂歡,正好聽到小 P 說要去找鄭的事情。
當我們唱著一些無聊的歌曲
談著愛與不愛的問題
幻想是林黛玉愛著賈寶玉
還是牛郎織女約在七夕
其實一直不覺得鄭給我的感覺像是青梅竹馬。感覺上,青梅竹馬說的是那種從三四歲就玩在一塊兒,直到十幾歲的男孩和女孩。可是我們和鄭,僅僅相聚了兩年,十歲到十二歲的那兩年。
然後他遠走他鄉。甚至沒有親口向我道別。
小 P 他們把房間的燈關上,開始逼問我關於鄭的一切。其實哪裏有什麼好說的呢 ? 年少情懷,縱使曾經有些什麼樣的情緒,也早已經在時光的沖激下,褪去了往日的光華。何況真的沒有什麼,我對他們說。
而那些做過的夢,唱過的歌,愛過的人
那些我們天真的以為,永遠不會改變的事
是的,那首鄭唱過的歌,一唱再唱的歌,總是會在響起的任何一個時刻,將我帶回到那一個青澀的年歲。只有我知道他唱歌的初衷,也只有我知道他唱歌的意義。
說了,P 說她不相信。不相信也好,這樣我就可以繼續在心中保有這個秘密。
而那些做過的夢,唱過的歌,愛過的人
留在漫漫歲月不曾離去
P 笑著說,我曾經告訴她,只喜歡過鄭三天。我都忘了自己曾經這麼說過,更忘了這句話本身是不是一句謊言。三天、三個星期,還是三個月、三年,此刻看來又有什麼差別呢 ?
電視節目播完。我起身去洗葡萄。依照習慣在水裏灑下大把的鹽巴。想著鄭的事情發呆,再轉頭回來,發現水面浮了許多渣梓。想起鹽水的密度較大,便浮起了許多小顆粒,這想必也是用鹽水洗水果的妙用之一。
突然覺得今天的電視節目也像是鹽巴一樣,從心底的泥污之中浮起了鄭的身影。我有時候會想,是不是因為他與我們相聚即離,像一紙完全失去信息的鳶,才使我們特別地懷念,甚至興起尋找的念頭。記憶,也被凍止在離別的那一個夏天。而那些常常見面的朋友,最新的訊息不斷沖刷著過往的回憶,反而將童年時候的模樣,遺落在旅行的河岸,河的左岸。
這樣想想,又覺得何必一定要去尋找 ? 雖然,很想看看鄭現在長大了的模樣,很想問他一句久別可好,很想質問他當初的不告而別,很想再聽他唱一次那首我們的歌,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完成了童年時候想要做太空人或是科學家的夢想,很想......。
感覺已是淡淡的了,如船行過的水紋。記不全了的詩,在心底和鄭的影子疊在一起,又重新沉澱。
Nic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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