聆聆詠詠，長大的聲音

今年母親節，我們打了兩通電話，給住在台北的我的奶奶和聆聆的奶奶，祝她們母親節快樂。

今年母親節，我收到一個聆聆做的禮物，精緻得出乎我意料之外。我本來以為會是亂塗亂貼的卡片一張，沒想到老師很有創意，讓孩子們做了一個讓我驚喜的禮物。(有機會再補照片)

今年母親節，聆聆說了很多遍的母親節快樂。

今年母親節，聆聆剛好也收到我網購的夏季衣服。她寄給奶奶一張卡片，奶奶剛好也要寄送一個包裹給聆聆。所以她以為，母親節時她送媽媽禮物，媽媽也會送她禮物。母親節是個互送禮物的日子?

討論了好多個月，終於一通電話，把家裏的衛星電視取消了。我們正式變成一個沒有電視娛樂的家。

其實自從聆聆出生之後，我們家的電視基本上變成裝飾品　（而且是又醜又古老的那種。當裝飾品也沒有人要吧？）。平常上班上學，晚上忙著聆聆的晚餐家事，剩下時間吃吃水果念念故事書，時間就用得差不多了。電視只有在星期六日時比較有可能開，可是愈來愈少看電視之後，忽然打開電視也很難遇上自己喜歡看的節目，總是把電視台全部轉一遍又只好關掉。以前我喜歡看的影集，現在沒時間看，我也沒有瘋狂到把電視節目錄下來再好好回味的那種地步，久而久之也就習慣沒有電視的生活。而且最重要的是，我一來不喜歡電視在孩子遊戲的空間裏當做背景響著，二來也不想給聆聆看太多電視，就這樣，這一年來，我們家的電視大概僅用於星期六日聆聆看一小時的兒童節目，和聆聆爸半夜看新聞或是talk show而已。所以，要不要乾脆cancel 衛星電視，省一筆月開銷，大概每過一兩個月就會出現在我們的討論當中。

我不是那種「小孩絕對不能看電視」的媽媽。當然，對聆聆這年紀的孩子來說，電視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娛樂甚至教育媒介，但是實際的值行面上，到了星期六日，我也難免要打開電視，讓聆聆看個半小時一小時兒童節目，好爭取一點自己的、或是做家事的時間。不知道是不是也很少看電視的關係，還是天生敏感容易感同身受的個性所致，聆聆能看的、喜歡看的電視節目實在少之又少。大部分的卡通，只要稍有一點劇情起伏，如媽媽不見了、朋友打架、事物毀損，聆聆都會跟我說她害怕，不要看，然後又不斷不斷問「怎麼了？」，所以Disney 系列的卡通，還沒有一片能夠讓她看十分鐘以上而不害怕的。所以之前她能看的電視節目，只有Mickey Mouse Club House、Dora the explorer一類的，就連芝麻街她也不喜歡，因為芝麻街裏常常出現各種瘋瘋顛顛的怪物。

當然，聆聆的這種敏感也不僅限於電視節目，兒童書裏也有很多她會說「怕怕，我不要看」「怕怕，要拿去圖書館還」的書。只不過書本以靜態的方式呈現，是比較不具侵略性的，不喜歡看，就丟在一邊，讓她又愛又怕的，聆聆則會說：「媽媽妳看就好，我不要看。」然後在我朗讀的時候，忍不住偷偷看書上的圖片。

我安慰自己說：孩子不愛看電視總是好事。就算是她愛看的節目，我發現聆聆能夠專心看的時間也不過廿、卅分鐘，如果她不專心看，一邊跑來跑去或是玩別的東西，我就會建議她把電視關掉。很有趣地，大部分時候，只要媽媽願意陪她玩，她都會選擇把電視機關掉。

五月，正是南加州的草莓季。其實我們已經吃草莓吃了好一陣子，加州的草莓季節是在三到六月，比台灣的晚一些，我一直想著要帶聆聆去採草莓。二個星期前約了要去，卻遇到熱浪來襲的周末，午間氣溫高達94度，實在不敢去大太陽下面曬，所以又拖了兩個星期，才和Emma 一家約了去採草莓。

我們去的是位在Irvine 的Tanaka Farm，據說是橘郡最大的U-pick 果園。他們在三到六月提供草莓團，七八月則有西瓜團。去之前我們也不知道所謂的Strawberry tour 和一般的採草莓有什麼不同，去了後才知道，tour 要收費，大人13元，兩歲以下免費。我說聆聆兩歲半，也算免費，但真是不便宜。Tour 包含坐農場車遊園，有專人介紹蔬菜、水果，最有趣的是，一路上一直拿各種新鮮採收的蔬菜來給我們生吃，據導覽員說，如果我們把他在這tour 中給我們的蔬菜都吃完的話，大概就吃了整天所需的五分蔬果。整個農場都是有機裁植，遊園時我一直期待著看到有機的草莓，因為市場上很少看到，而且我也一直以為草莓需要大量農藥才能種得好，真的有全有機的草莓? 我還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。

一路上我們吃了哪些蔬菜呢? 西芹、甜豆、長豆、青蔥、香菜、生菜lettuce、胡蘿蔔。我們一邊接過各種新鮮採收的、帶莖帶葉的蔬果，一邊大口啃著發出卡滋卡滋的聲音，覺得自己很像兔子一家人。其實是整車的人都很像兔子。生吃的這些蔬菜裏，有些不陌生，像是生菜、胡蘿蔔、西芹，本來就是生菜沙拉裏常見的生鮮蔬菜，新鮮採出來的更甜美，連平常不愛吃胡蘿蔔的聆聆，都啃了半條胡蘿蔔。甜豆很出乎我們意料之外地好吃，聆聆也是吃了還要，連吃了好幾條。青蔥和香菜，我還是吃不慣，聆聆很勇敢地各嚐了一口，回來後對於它們「辣辣」的口感印象深刻。

每天早上，我都帶聆聆走路去學校。

這段路很短，大人走起來只要五分鐘，牽著聆聆走，卻要花上十到二十分鐘不等，完全在乎於路上遇到什麼人、什麼事。她常常在路上，給我甜蜜的驚喜。

看了一些格友的文章，才發現有些兩歲小孩已經很會問為什麼的問題了(暖暖，小寬，玉米媽的小朋友都是令我驚艷的聰穎孩子啊!)聆聆問為什麼的次數不多，仔細想想，我們對話裏出現為什麼的機會也不多。兩歲半前她的語言能力還弱的時候，好奇的事情她通常都是用一句What happened 問過去? 如果大人的回答無法讓她理解或滿意，她就會what happened、what happend 地不斷追問。這幾個月以來，她比較能夠問出詳細的問題，提出她的觀察裏疑惑的地方，尋求大人的回答。

連著星期六日兩天，都帶聆聆去LA Times 每年固定於四月在UCLA 校園舉行的書展。

佔地利之便，每年我們都帶聆聆去這個盛大的書展。今年已經是第三年了。也因為在學校舉行，辦公室就在附近，停車也不成問題，所以今年我自己一個人連著兩天帶聆聆前往。

其實，我不喜歡逛書展。有冷氣的書店多舒服，網際網路多方便，書展的時候人既多空間也狹小，帶著孩子更不可能有時間好好看書。更何況，在美國的書展通常書是不打折的，比amazon買起來貴得多，所以，三年來我也沒在這書展買過一本書。去年的書展非常盛大，學校到處都是出版社和各文化團體的攤位，今年大概受到經濟不景氣的影響，我一到現場就發現書展規模小了很多，不過，各出版社推銷新書當然不遺餘力，各出版社的攤位前都坐滿了簽名的作者--我這才理解到，原來大家到書展買書，為的是見景仰的作者一面，買一本有作者簽名的新書啊。

說起作者簽書，也是我不熱衷的活動。我不覺得一本書的價值，會因為有作者簽上大名而有所不同。更何況，很少看英文書的我，認識的作者真的是寥寥可數哪。

復活節拿回來的六顆彩蛋，和滿滿的goody bags裏面，都是些什麼東西?  當然，以糖為大宗。

我真的不喜歡孩子一次拿到這麼多糖，可是這些糖都是聆聆辛苦拿回來的，不給她吃太不近情面了，所以只好和她約定好，每天只能吃一個。彩蛋裏拿出來的jelly beans，聆聆不知道是糖，以為是蛋裏面的小小蛋，就當成玩具在玩，我也沒說破。有幾顆軟糖，我一直都不給她吃的，她也知道，說這是爸爸吃的糖，乖乖很送給爸爸。倒是goody bags 裏面的棒棒糖和巧克力，怎麼樣也不可能騙倒她。星期五回到家，她馬上就挑中了紅色棒棒糖，說要吃。我提醒她，上次吃棒棒糖時她割破了嘴巴，這次如果嘴巴也痛了，就不能再吃了。果然，才吃約五分之一的棒棒糖，她就嘴巴痛了。是不是吃棒棒糖的功力不佳呢? 我幫她把糖收到冰箱，晚上她想起來，又要了一次，我再給她吃了一次，直到她又喊嘴巴痛為止。吃掉了三分之一的棒棒糖，剩下的就被我扔了。

星期六，她又想起她的goody bags來了。裏面有隻復活節傳統的巧克力兔子，她看了很想吃。從前不愛吃甜的聆聆，最近以來也很愛吃甜食了，尤其是巧克力一類的 (是說，哪有不愛吃糖的孩子呢?) 我說，妳要把妳的easter bunny 吃掉嗎? 好可憐的兔子哦。她想了想，就放下了兔子，選中另一隻彩色棒棒糖。同樣，也是上午下午各吃了一次，吃掉了四分之一支糖，就跟聆聆說好把糖扔了。

謝謝大家的關心，這麼多留言讓我心頭感佩，就不一一回覆了。也透過大家的經驗分享，發現每個孩子的成長過程中，多少都會給爸媽些「大震撼」教育吧。

聆聆摔過之後就沒事了，謝謝Aria 和小恩的提醒，不然我都忘了注意孩子受驚的事情。還好，聆聆表現完全正常，晚上也睡得很好，星期五就上學去了，星期六我帶她去公園玩，她還是照爬溜滑梯無誤，好像完全忘記摔倒的事情。就連臉頰上的瘀青，過了一個周末幾乎都看不出來了，孩子的復原力驚人，當然也歸功於老師立刻幫她正確地冰敷護理。

當然也感謝當天聆聆爸爸立即請假陪我去學校。兩個大人，就覺得安心很多，如果是我一個人要帶她去看醫生的話，大概也會很慌亂吧。不過，真的就像暖媽講的，接到電話的時候，才是最緊張、慌亂的時候，因為不清楚嚴重的程度，自然就往最嚴重的傷害想去。不過經過這次經驗，我真的覺得，在孩子受傷時候，在孩子面前保持鎮定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呢，是幫助孩子穩定下來、消除恐懼的利器。因為聆聆一直都是個對生病、受傷比較敏感的孩子，所以我們也自然養成在她面前「不把受傷當一回事」的輕鬆態度，總是說：「去給醫生叔叔看看就好了!」「回家爸爸幫她擦藥，明天就好了!」「生病了要多睡覺多吃飯就好了!」這一類的，所以這一次受傷，給醫生看過之後，她就很有自信地說：「明天就好了!」但第二天早上醒來時，她摸摸自己鼻子，大概是還作痛，聆聆說：「怎麼還沒有好呢?」然後跟我解釋說：「明天就好了!」

帶她去看醫生的過程中，我們也儘量用幽默的口吻，配合她熟悉的繪本故事聊聊她摔倒的事情。過了一兩天，有機會我們就會談一談在滑梯上要怎麼樣才不會跌倒 (或怎樣才會跌倒) 的事情，我相信這些對於孩子克服恐懼都有正面的幫助。

星期四，早上十點多，忽然接到聆聆學校的電話，電話裏講得不太清楚，只知道聆聆從高處摔了下來，老師要我們趕緊去接她。

只知道摔了下來，又說剛摔下來時聆聆有點「out of it」，聽起來很嚴重的樣子。我一時著急，連醫生的電話都找不到，又想著還沒看到孩子，也不知道情況有多嚴重，是要跑急診室，還是打電話給醫生?只好放下已經沒電的手機，拉著聆爸一起去接她。

到學校時，校長也在聆聆教室。當時聆已經坐在教室一角做工作，完全沒注意到我們進來，我們先和老師談話。原來，她是從大約一個成人高的滑梯頂端直接摔了下來，臉朝下，摔得不輕。老師說她剛摔下來時，無法走路，口鼻流血，她沒怎麼哭，但是現在看起來想睡覺的樣子。我們一聽，當然很擔心她受到了腦震盪。

這時聆聆發現我們了，臉上的表情先是轉喜，然後轉委屈，走過來要媽媽抱。問她是不是跌倒了，她委屈地說跌倒了，安慰她說沒關係，去給醫生叔叔看看好嗎? 她也點頭說好。看看她的臉，看得出來是右臉頰著地，青紫了一大片，老師有幫她冰敷，流了鼻血，嘴唇也咬破了。聆聆意識清楚，但反應有點慢慢的，而且看起來很想睡的樣子。校長提醒我們暫時不要讓她睡覺，帶去給醫生檢查一下比較好。

說實話，這是我來美國這麼多年，第一次過復活節。

說「過節」，當然也只是孩子們的過法。復活節前的星期五，聆聆學校放假一天，我花了不少時間，想找一個帶她去撿彩蛋的活動。後來發現就在我家附近的社區活動中心，就有一個名為spring feast 的復活節慶祝活動，其中當然不乏孩子們的撿蛋活動。我想幫聆聆線上報名，卻被系統評為「年齡不足」--原來，這是場三到六歲孩子的撿蛋活動。線上報名不成，我決定還是帶她當場去看看，這種社區活動，沒道理會被拒絕才對。

到了公園場地，聆聆馬上就被裝有Elmo 裝飾的氣球跳跳舞給吸引住了，我強拉著她先去報名。果然，報名的阿姨幫我們寫了名字，又在聆聆手上畫了一個X，就算完成了報名手續。聆聆狂奔到Elmo 前面，才發現原來這是氣球跳跳屋，該時來的孩子還不多，我鼓勵她進去跳跳玩玩，不過聆聆想起了上次在學校玩跳跳屋時，被大孩子推擠跌倒的經驗，就說她會害怕，不要進去玩。我帶她在窗口看了一下，她還是猛搖頭說她不要玩。我的經驗是，孩子覺得害怕時，就不要勉強她，等到長大一點，她自然就會玩了。

這幾個月來，聆聆自由遊戲的時間、尺度都明顯變長、變大，看她遊戲時專心的又開心的神采，真的好好玩哪。

星期六，找出玩沙工具組，帶聆聆去好久沒去的沙地playground。在美國，尤其是夏天，常常可以看見孩子們背著一大筒各式各樣的玩沙工具，到沙灘或是沙坑裏去玩。我們只有最簡單的小水桶和小鏟子、小水壺，有兩個模子聆聆還不會用。我們去的沙地，全都是乾沙子，要用模型並不容易。通常我還會幫她多帶一兩個小塑膠杯，因為這年紀的孩子，玩沙很簡單，不是挖來挖去，就是把沙子倒來倒去，最簡單的工具才是最符合他們遊戲的玩具。

這天氣溫不高，太陽卻毒辣，我們找了個滑梯下的陰涼處坐著。我還記得，聆聆二歲以前，我們都不太帶聆聆來這個playground，因為她一點兒都不喜歡沙子。不願意脫鞋，更不願意踩在沙子上，涼鞋裏進了沙，她就哇哇哭著要離開弄乾淨。自從二歲左右在playa del rey 的海灘忽然開竅之後，聆聆就愈來愈愛玩沙子。這星期週間，有一天我興起去學校圍牆外偷看聆聆上學的情況，就見她一人忙著在地上挖土，沒有工具，就用手一點一點地、一趟一趟地把土運到溜滑梯上，玩得滿臉通紅。回家後，我問她今天在學校做什麼，聆聆說：「呵呵，我在玩沙子。」也因此，我說：「星期六，我們一起去玩沙子吧!」

我慢慢了解到，對孩子來說，這個世界很大，任何事物都是奇怪的。但是，隨著經驗的累積，可塑性最大的他們會改變、成長，曾經不敢碰沙子的孩子，也會變成最愛玩沙的小孩；曾經是手上沾到顏料就吵著要洗的孩子，也可以大膽地玩弄finger paint。給他們接觸的機會，給他們選擇，他們就會找到自己最合適的遊戲。

兩歲七個月的聆聆，愈來愈好玩，不但比較能夠參與和了解遊戲的規則，還常常教我們她從學校學來的遊戲。

我們教她玩的手指遊戲有：剪刀石頭布，我家的我家的我家猜，配合動作的童謠如螢火蟲、醜小鴨、如果你好你就說哈囉 (代換各種動作)。她則教我們玩Pat-a-cake (兩人對坐擊掌，聆聆最喜歡玩B for baby, C for Claire等等代換的遊戲)、duck-duck-goose(duck坐一圈，一人當鬼，被點到成為goose 的人要起來追鬼)、Ring-a-ring-o-roses(牽手轉圈圈)等等幼兒遊戲。若要她唱歌一定要從ABC 接Twinkle 唱，但也會學爸媽亂哼歌，自己亂編一通，真是好玩。學歌學得很快，新的歌唱過兩三次她就學起來了。最近最愛唱的歌是「春神來了」，剛開始唱幾次給她聽，後來聽她一唱，竟然唱成：「梅花開花@@@，是誰接著又來了?」(梅花開頭先含笑，黃鶯接著唱新調)只好慢慢跟她解釋黃鶯是何許物也。

兩歲七個月的聆聆，喜歡每個星期、每一天的規律。每個星期她最期待星期四和星期六。星期四她有跳舞課，雖然只是一小時的時間，卻成為她學校生活最大的期待。遊戲的主角也都變成教跳舞的 Miss Erica，重複地叫爸爸媽媽當她的學生學跳舞。每天都要問今天是不是星期四。如果跟她說，今天是星期三哪，她就會說，今天是大哥哥跳舞，不是聆聆跳，然後嘟著小嘴表示不高興。星期六是聆聆和媽媽的約會時間，這兩個月以來，我們發展出了星期六的routine：早上去圖書館還書、借書，外加可以借一片DVD(這個月來她都是選Barney)，借完書就去旁邊的playground 玩一玩，撿撿葉子跑跑跳跳。然後我們母女去吃飯和吃冰淇淋，然後不然去Mall逛一逛，不然就去沙坑玩一玩，不然就拉爸爸一起去學校騎三輪車兼吹泡泡。

有一陣子很宅，到了星期假日都說不要出門，只要在家玩就好了。在家裏還是最喜歡玩扮家家酒，所有積木、玩具、玩偶都可以加入，玩得整個客廳好像世界大戰過後，亂成一團。她最喜歡假裝自己是老師，指揮玩偶們做這個做那個，很忙。可是大部分時候都要爸媽陪玩，自己玩的興趣不大。可是她在學校都可以自己看書自己玩積木哪? 不解。常常模仿老師的語氣說：「good job, I'm proud of you!」或是「No more rocks, go play!」或是「go wash your hands, it's dirty!」，不知道她在學校是不是也常常演媽媽 (哈)。就連做勞作、畫畫，也要裝成老師的樣子，教家裏其他所有動物畫畫剪貼，還會若有其事的把動物們的作品貼在牆上，有些根本就是「國王的新衣」--什麼都沒有的色紙一張，聆聆還是當寶貝。

最近我們意外借到一本很有趣的ABC書，書名叫做Chica chica boom boom。

說來我們與這本書很有緣。一年多前有一次我幫聆聆在amazon買書時，逛到這一本書，因為讀者的評價很好，所以我就一起放入購物車。書來的時候，我才發現這是一本非厚紙板的書，而且是以教ABC為目的的書，不適合當時的聆聆，剛好這本書送來時書頁已被折到，所以我就免費退還了。

最近在圖書館時剛好瞧見，還附錄音帶，我就借了回家。沒想到，對英文字母很有興趣的聆聆，馬上就愛上了那些很有個性的ABC，以及chica chica boom boom 這個沒什麼意義、唸起來卻很有趣味的狀聲詞。太愛了，以至於每一頁，不管書上有沒有寫chica chica boom boom, 她都一定要自己加上chica chica boom boom !

在美國長大的小孩，很難不認識ABC。他們唱的第一首歌就是abc，生活裏也隨處可見ABC。我一直沒有很認真地教聆聆ABC，但是在生活中遇到了，她問起來，當然會告訴她。她真的把整套大寫字母學起來，主要還是靠洗澡玩具的ABC泡棉，每天洗澡，她一定要帶著幾個ABC，雖然都是跟字母扮家家酒比較多，不過這些字母的名字，她很快就記起來了。所以常常會聽到她說：「N, what are you doing? 」或是 「G，快來，快來吃東西!」這一類的對話。後來一陣子一陣子的，她沉迷於ABC餅乾和ABC 泡棉貼紙，拿到B餅乾，就會說B for 爸爸等等。

這次去死谷，我們挑了兩條健行路線，很巧，都是峽谷。

死谷區域，以前多是湖泊，河川穿梭，也因此峽谷特別多。第一次站在Panamint 山區遠望這曾經水波粼粼的谷地，現在只剩下無盡白鹽與沙漠，心中難免生出滄海桑田之感。風很大，爸爸帶著聆聆看山勢：「妳看，從前這裏有條河，水這樣流流流流，從上游向下沖激，沖出一個大洞來，流出了這樣一條河道。」聆聆當然不懂，卻學會了爸爸「水流流流流，沖出一個大洞」的手勢，從此只要走進峽谷，看見大洞，聆聆就會說：「這是水流流流流流出來的。」

大部分時候她都是對的，水對這塊大地的影響深遠弗屆。只有在面對Ubehebe 火山口時，聆聆看到一個大洞，又很興奮地說：「這是水流流流流流出來的大洞!」我們笑彎了腰。爸爸說：「這裏不是水流出來的呢，這裏以前有座大火山，發生了大爆炸，爆出了一個大洞!」

死谷，這世界上最險惡的沙漠之一，其實略略脫離我對沙漠的想像。

我想像的是擁有無盡黃沙的沙漠。我想像的是銅鈴噹噹、駝影重重的沙漠。我想像的是三毛寫過的沙漠。

但，死谷是不同的。這裏也有黃沙，但更多的是白鹽；這裏沒有駱駝，或許有馬？但更多的是直向天邊的馬路。這裏不是漫天漫野的沙丘，死谷既名之為谷，自然左右有山，視界也就被山勢所界定。事實上，也就是這東西兩向的高山，阻隔了太平洋重渡而來的水氣，使得死谷－－曾經是許多湖的低地－－成為美洲最乾、最熱的沙漠。

這裏沒有化石，更沒有瀑布。它卻被命名為Fossil Falls (化石瀑布)。

如果不是因為決定要在Ridgecrest 待一夜，如果不是因為三年前來訪過Ridgecrest因而知道這是個相當無聊的小鎮，或許我們也不會有緣來到這奇妙的地景吧。路標實在太小，在漫天荒野的395公路上，被往來車輛掀起的塵土一層一層蓋著，尤如荒廢，轉進的石子路又實在太狹窄，讓即使持有GPS 又事先查好資料的我們也不禁頻頻發出疑問。直到我們見到前方的黃色校車，戴著滿車學生，以五哩的時速在石子路上顛簸前進，我們才真正放下心中的大石，確知並非迷路。這的確是通往Fossil Falls 的路途。

所謂的化石，就是這黑色的瀑布本身，所以化石、瀑布指的都是這黑色火成岩形成的地景。四十萬年前，這個區域經歷了許多次的火山爆發，岩漿凝成黑色的流，舖滿大地。黑色的岩石是火山岩漿流的遺跡，紅色的山丘是山火噴發口熔化的岩漿快速冷凝的結果，紅與黑，交插成這塊土地獨特的顏色。上一次地球冰河期的時候，這塊目前乾燥無水的區域，有許多面積廣大的湖泊，歐文河(Owens River)穿流期間。冰與火、火與風聯合起來，巧手雕琢，才成就了如今眼前的這一片奇特景觀。

這也就是為什麼，會有高中生跋涉百哩，來此校外教學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