聆聆詠詠，長大的聲音

從一個小漁村出發，踏上我們真正的浮潛行。我不會游泳，卻從大堡礁開始愛上了浮潛。只是，出發點太過驚人的美麗，之後我再沒有能夠找回最初的眼光，久了連自己也要質疑，或許欺騙我的只是記憶，美麗只因為是最初，就像初戀不可磨滅的光芒，長久長久地在心裏浸潤而成的，無法取代的溫暖。



（而我多麼慶幸，你一直帶著那樣的光芒。）



此行的第三次入海。導遊是個黝黑的墨西哥男子，說一點點英文，顛簸不已的小船上，他獨身大步站在船尾，雙手環胸，這個事實讓我認定他必是個漁村長大的孩子，而心寬不少。戴好裝備跳入海中，跟著導遊踢著蹼翼前進，穿行在一堆一堆的珊瑚礁座裏。初時我有些兒失望，記憶裏的珊瑚更巨觀更多彩，但不多時我就忘了這失望，興奮地與你並肩觀看這與記憶中不惶多讓的海底生命。看那魚兒穿梭呀，看那海葵招手搖。魚兒真美，只是始終沒有弄清的，為什麼黃與藍的魚兒最多，尤其那顏色，鮮艷得像是油彩要滴出來。我們像是趴貼在巨大水族缸前的兩個小孩，看得目瞪口呆，有時一下子忘記自己深埋海水中，欲開口言笑，不經意就喝到一口水。



和大堡礁連成一整片的珊瑚礁群不同，這兒的珊瑚形成一座座的島，島與島之間卻是沙地。沙地平坦無聊，不見植物，也鮮見魚類，只有珊瑚生長的地方，蘊育著大量的生機。在大海中央，漂浮的我們倍感渺小，小船在遠遠的地方，我抓著你手，怕掉了，怕跟不上，跟不上時我藉你的力量前進，放心時我用手腕上的相機為你拍照，就這麼嬉遊過十來個珊瑚礁島──這可是不會游泳的我，所浮潛過最長的時間，一直到天色微暗，身體發冷，我們才相偕上船。



回到岸上的時候，黃昏的雲任意揮灑，舞成一片光影迷離。頭髮在海風的吹拂下竟已半乾了，漁村的燈寥寥落落點起來，狗兒吠著，小孩光著腳衝回家，後來想起來，感冒必定就是那天得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