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半夜，鄰居家的嬰兒哭到嘶聲力竭。印象中，那個嬰兒比詠早出生，從懷孕時就一直聽到他(她)在哭，現在應該有七八個月大了? 哭的聲音也愈來愈大。甚至，好像還可以聽見哄嬰兒的大人，聲音也大了起來。
我擁著身邊兩個孩子，很感恩詠詠是個笑咪咪的好寶寶。從出生到現在，從來都沒有這樣哭過。比較會鬧大概就是想睡覺又睡不著的時候，但也不是用哭的，比較小時是用阿阿阿阿抱怨不停，現在則是除了抱怨聲外再加上扭動不屈，像條硬脾氣的蠻牛，不過，也很少超過五到十分鐘。
六個月的詠，雖然會認人，但還不會怕生。這一點發展比聆聆晚。我看了當年的記錄，五六個月的聆聆，就認人怕生，每天送她去保母家，她都會在門口哭，連識人無數的保母都嘖嘖稱奇。詠目前還傻傻的，每天早上很開心地跟媽媽kiss goodbye，還以為在玩躲貓貓。不過，也有幾次發現媽媽關上門後就不見了，哭了起來，但還沒到一分鐘就被其他好玩的事情吸引，忘了哭又笑了起來。帶聆詠去晚間的party，聆聆看到滿室大人，雖然大部分都是熟人，想睡的她還是鬧彆扭、站在門口不肯進門，進了門也窩在媽媽身邊不肯移動。這時候的詠呢？在大家的手上笑咪咪地轉了一輪後，已經在小雪阿姨手上安詳地睡著了。阿幹叔叔說：「這樣的小孩，多生幾個也沒關係！」這時有人回答：「要是再生到一個聆聆，怎麼辦？」
很多人問我，是不是這一胎胎教比較好，所以詠的脾氣比較好? 其實，若論胎教，當然是懷聆的時候要注重得多。懷詠詠的時候，我工作壓力比較大，晚上又有一個三歲兒要照顧，不時為她不吃飯、不睡覺而生氣，再加上爸爸的工作量也絕不是三年前可以比，哪像懷聆聆的時候，會陪我去散步、吃飯、聽音樂？怎麼說，第二胎都不可能有比較好的胎教。
但事實就是，聆聆從小就比較難帶，老二的詠詠，個性非常安穩。即使到現在，從我家傳出來的哭聲，百分之八十都還是聆聆的。
比如說：
有一天半夜，聆聆尿床了。其實她還穿著pull up 尿布睡覺，但那天可能沒穿好，就把自己尿溼了。她發現自己的床溼了，半睡半醒往我的床爬過來，我在黑暗中一抱她，發現她褲子全是溼的，就儘量溫柔地跟她說：聆聆，我們去換衣服吧。結果，大概是覺得沒面子，小妮子開始大哭大鬧，不肯去換，我從好言勸說到惡言相向，怎麼說都沒有用，最後還是爸爸一把把她抱到浴室去換衣服，我把她的床單拆起來，等她換好衣服後，讓她睡在我的床上，這時候，她才止了哭聲。全家折騰一番，終於才有熄燈睡覺。
這段時間的詠詠呢，都在做什麼？詠是怕吵的孩子，也因此睡得不是很穩（就只有這點是最不好帶的），半夜裏有點動靜、有點聲音，通常都會把他吵起來，這天姐姐一哭，當然他立刻就醒了。半夜被吵醒，我還在想，慘了，結果，他一個俐落翻身，把眼睛張得好大，努力在看家裏發生了什麼事。聆聆大哭，被爸爸抓去洗手間，媽媽氣呼呼地拆床單，他好整以暇地看著，一聲不吭，看到媽媽投注來一個眼神，還笑咪咪的。等到姐姐換好衣服回來，挨在媽媽身邊睡，我把詠一把撈起來抱在懷裏，熄了燈，他又安靜地睡了。我說，怎麼有這麼可愛的小孩呢？
另外一天，兩個小孩和爸爸在房間裏睡，當我聽見房裏有動靜跑去看時，兩隻小的都醒了（爸爸還在呼呼大睡），面對面哇哇哇一起在哭。那畫面實在很好笑 （尤其他們兩隻又長得很像，哭起來更像）。後來我問聆聆，是誰先哭吵醒誰的？她抱怨，是弟弟先哭吵她的，結果，聆聆哭得比弟弟還大聲，弟弟不哭了，停下來好奇地看姊姊在搞什麼鬼。
結論就是：即使快要四歲的聆聆，情緒已經比嬰兒期、學步兒時期都要穩定許多，和半歲的詠比起來，她通常還是比較容易情緒激動、大哭大笑的那一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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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年我帶聆聆的時候，有一位過來人媽媽跟我說，她家的老大也是敏感難帶的孩子，和她同時生產的另一位朋友，卻生了一個非常乖巧的女兒，也因此，朋友常懷疑是不是她的parenting技巧有問題，害當年身為新手媽媽的她，也對自己的教養觀產生許多質疑。數年之後，她生了老二，恰巧是個個性安穩的孩子，她如魚得水的同時，那位朋友的老二卻帶得很辛苦，「由奢入儉」總是特別困難，容易讓人沮喪。這時候，那位朋友才明白說：原來，都是孩子的天性哪。
Nature and Nurture，天性和教養，對每一個人的成長過程都是很重要的吧？我相信，每一個孩子出生時，都是帶著屬於他自己的氣質的。也許她愛哭暴躁，也許她總是要人擁抱，也許她總是不明原因夜啼(colicky），也許她好動難安，也許她難以安撫，許多所謂「難帶」的嬰兒，其實都是她個性的本質，以嬰兒時期的獨特方式表達出來，慢慢地，她們也會脫離這些嬰兒時期的困擾。我相信，家庭的教養觀，對孩子的個性，有一定的massage 的作用，一個人的長成，就是在這些先天和後天的種種影響下，慢慢琢磨而成的吧。
聆聆雖然一直算不上是「好帶」的孩子（但我相信也不算是特別難帶的孩子），但我們一直很享受著她敏感的世界觀。說享受好像很奇怪，但事實是這樣，因為有她的反應，我才知道自己的遲鈍，聆聆是我看世界的另一扇窗，因為有她，我的生活感受更豐富。她大哭，但更常大笑，是個非常快樂的孩子；她容易害怕，但同時也很有同情心，天生會為別人著想，是個感情豐沛的孩子；她小心翼翼，但勇於挑戰，是個充滿衝勁的孩子……
我等著看，簡直是迫不及待也想知道（但同時又希望他不要太快長大呀，小嬰兒真的是好可愛），安穩的詠詠，會呈現給我們什麼樣、不同的世界。
因為他們的不同，我們或許需要的是不同的教養技巧。這，不正是當父母的挑戰與樂趣所在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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