聆聆詠詠，長大的聲音

by ClaireJ_Tsai



從出生的那一剎那，我一直凝視著寶寶。她的臉頰胖胖的，跟超音波照出來的一樣，不知道長得像誰。初出生的那兩三個小時，寶寶很清醒，張著眼睛東張西望。我對她輕輕說話，我說，親愛的聆聆，親愛的Claire，爸爸媽媽終於見到妳了。



出生以後，聆聆趴在我的胸口。我以為嬰兒出生的時候身上會髒髒地帶血，但是聆聆很乾淨。我讓她的小手緊握著我的手指，她的手還顯得有點青藍藍的。醫生繼續幫我產出胎盤。聆聆的眼睛長長的，頭髮少少的，嘴巴小小的，只有臉頰格外的胖。我也很清醒，大概是產程順利，加上情緒興奮，我非但沒有覺得疲倦或疼痛，甚至還覺得格外清朗。醫生把胎盤給我們看，胎盤之大把我們兩個人都嚇了一跳，原來我的身體真能製造一個那麼神奇的器官。



後來護士把聆聆接去清洗，偉跟了去，Dr. Koos 幫我縫合自然二級裂傷的傷口。聆聆重3360克，也就是7lb 6.5 oz，身長19.5吋，頭圍13吋，是個中等體重的細長寶寶。她在洗澡的時候哇哇地哭，雖然還滿有力但聽起來就是聲音細細的初生嬰兒。倒是後來護士幫我洗頭的時候她出奇地安靜。洗完護士把她包起來又送到我胸前。傷口縫了很久，但我並不在意。後來護士問我是不是要哺餵母乳，可以開始試餵了。我試著讓聆聆吸，她也很配合地吸了起來，我知道產檯試餵對於餵母乳的成功與否是重要的前哨站，而產前完全發現沒有乳汁的我，竟然在一生產完時立刻就有了初乳。我知道那些透明的液體，對寶寶來說，是量少質精的好東西，也就忍著微微的疼痛，讓聆聆靠在胸前，儘量吸吮了。



傷口縫合好之後，護士用輪椅把我送到恢復室，聆聆則睡在推車裏，由爸爸一同推著前往。恢復室不大，又是兩人一間，兩個產婦兩個嬰兒，已把房間塞得滿滿，爸爸沒有空間待。偉只好在半夜三點回家了。



剩下我和聆聆。這時她已睡了，閉了的眼睛顯得更修長，怎麼看怎麼覺得她長得像外公，也許那也就是像我的意思。我也開始覺得累了，昏昏沉沉睡去。



待在恢復室的這兩天，其實並沒能睡好。聆聆會哭，哭了我起身來餵她，她很會吸，吸到多少則不知道。白天還好，偉和家人都來了，幫我帶坐月子的食物來，也幫忙看顧聆聆，到了晚上，剩我一個人，聆聆一哭起來，我手忙腳亂。是餓了？尿布溼了？需要拍嗝了？都不是，可是一把她放下她還是哭，怎麼辦？最後只好抱著她睡。挫折之餘，問護士，她說：「Every baby is different. That's just that baby you've got !」



是嗎？為什麼隔壁的寶寶都睡得很安穩的樣子？為什麼就是有我的寶寶半夜哭得可憐？



抱著她入睡，她便安穩睡了。初見聆聆，心中百感交集，果然，這世界上沒有完美寶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