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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,2009年的十二月,迎接新生兒的喜悅滿溢的同時,我的心底是有一點沉重的。

過去一兩個月,陸續有兩位正值壯年的家人被診斷出癌症,而且都是晚期,治療前景並不樂觀。雖然都不是我至親的人,也沒有什麼是身在遠方的我使得上力的,但夜半靜寂時,總生人世無常的無力感。這種打擊與見證我年過98無病無痛慢慢衰老過逝的祖母、或是年過85纏綿病榻一陣子離世的外公俱不同,他們都才四五十歲,比我們大不上一輪,人生都理應還有長長的路要走,還有家庭的責任,還有孩子的將來要見證,卻必須先等待一點奇蹟、一點運氣、一點醫生口中放棄掉的希望。

 

沉重的夜晚,有對自身死亡的恐懼,也有對父母的擔心,我也可以感覺得到連續發生在身邊的這幾件事,在我父母生活中投下的陰影。病痛與死亡--我讀了蒂蒂安寫的「奇想之年」--我想,這是一門永遠、永遠也修不好的課,我們只能慢慢遺忘。遺忘的後果就是,某一個深夜裏,那以為已經中斷的神經突觸,會忽然活躍起來,讓你徹夜難眠。因為你並不想遺忘,卻又不得不如此,因為只有如此,生活才能正常地運轉下去。

 

我沒有想過我會在美國待到2009年,更別談在這塊土地上生養兩個孩子,建立家庭。1999年開始搜集各州quarters 的時候,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可能完成這十年五十州的可能,但現在又如何回首十年前的青澀?何去何從,變成一個愈來愈難回答的問題:有孩子的教育,有兩個人的生涯,有我們一家想要的生活,有父母說出來或者不說出來的心願,有親人朋友可能近可能遠的距離……把這些答案留待未來的同時,2009年的歲末,我只能祈禱來年,不過身在何方,不過相距遠近,家人都身體健康平安,生活愉悅平和,親親愛愛地珍惜我們所共存的時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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