聆聆詠詠，長大的聲音

格友小寬媽和柔柔最近連續破出幾篇好文，直接點出教養一歲兒的挑戰，讓我興起了寫這篇文的念頭。其實這一陣子以來，面對聆聆漸漸成長的自我意識、亟欲掌控對事物以及對爸媽的控制權，以及大幅的情緒波動，我也開始思考面對小人兒的態度與方式。和所有的爸媽一樣，我既希望孩子有勇於探索的精神，卻又希望她能夠成為一個有教養、有禮貌、不驕縱的懂事孩子，但其中尺度如何拿捏，卻是個大大的難題。

 

但是我了解，聆聆近來所有「不乖」的表現，其實都是一歲兒「應該」有的行為：不斷向下丟東西──丟玩具時覺得很可愛，可是坐在高腳椅上向下丟食物又是另一回事；家裏每樣東西──不管危不危險、爸媽說可不可以──都要試試看（最近煩惱的是聆聆愛上了關門的遊戲，真怕某天她會把手指夾斷喲。）；頤指氣使地不斷說「那、那、那」要爸媽帶她去拿任何眼光所及的東西，而且態度堅決，如果不依她就非常氣惱，有時候甚至會躺在地上哭；吃飯的時候總是要伸手拿各種可以拿和不可以拿的東西，不愛吃的東西就吐出來；沒有耐心，想要得到的東西就要立刻得到，想要從她手中把東西拿走變得非常困難……諸如此類的煩惱，我想每個一歲兒的媽媽都可以列舉出一大串。

 

每天都在說「No！」與對抗她的「No！」的同時，我漸漸發覺，其實孩子只是在試探──而且是不斷不斷重複地試探──爸媽權威性和事物的極限。譬如說，我們一向是不讓聆聆進廚房的，早在一歲之前，就常常教她廚房是「No No」的地方，她都滿乖的很少往廚房前進，就算爬到廚房發現我在裏面做事，她會在門口坐著叫媽媽，不會直接闖進來。不過，這一陣子情形已經有了改變，她常常一聲不響地、在我們眼光所及之處，直接跑到廚房，一步也不停留（但是小心翼翼地）往裏面走，可是在此同時，她其實是在「期待」著我們跑過去，一把把她抱開來，然後說「廚房是No No，不可以進去！」。我們的「規範」其實是她的預期，所以她並不會生氣，只是五分鐘後又重覆著同樣的挑戰，看看事情會不會再度如預期發生。如果她跑到廚房的時候，並不在我們視線所及，她甚至會在門口大喊大叫，意指「我要進廚房囉！」，然後一方面進行她小小的探險──拉拉廚房的抹布、摸摸廚房的地板，一方面期待著爸爸媽媽跑來，抱開她然後說No。另一方面，面對「忽然出現」新的「No No」，聆聆有可能出現很大的情緒反應，生氣、大哭、胡鬧都可能出現。當然，不管是重覆的試探，還是情緒性的反抗，對我們來說都是很煩的事情，所以我們會覺得一歲兒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不乖，但是靜下心來想想，這不正是她們學習成人世界運作規範的最好方式？

 

所以No當然還是要繼續說，但是要說得必要而且說得堅定，說得口風一致。一方面我儘量減少必須說「No」的時候，把不允許她碰的東西藏到看不見的高處，把櫃子鎖起來，最近考慮在廚房門口加上柵門（我們的廚房半開放式，沒有門），另一方面也想些詭計，讓她懂得「害怕」一些必要的東西──熱的飲料、會爆炸的氣球、會夾手的門、會摔倒的攀爬等等，然後祈禱夢想著某一天她就會突然成熟長大，聽得懂話（其實現在也不是完全不懂），慢慢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，也懂得尊重父母的權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