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暑假，聆聆第一次上游泳課，學校用校車帶孩子們去YMCA開的課。我讓聆聆連續上了八週，每週兩次，這八週是起起伏伏，面對很多不同的狀況。
一開始，聆聆對於要去上游泳課是很興奮的。不過，第一次上課回來，聆聆吵著說她不要再去了。我問了很久，聆聆說：「游泳池很可怕，黑黑的。」(其實不黑呀，只是室內的游泳池聆聆是第一次去!)「游泳池太大了，我太小了!」「我會害怕!」
這個年紀，其實我也不期望聆聆學會游泳，只希望她能夠不怕水就好了。去年夏天，帶聆聆去游泳時，聆聆都得花很長的時間待在泳池的「階梯」，廿三十分鐘後才敢讓爸媽抱到較深的水中，所以我想讓她去學游泳，主要也就是希望她能夠克服對「大水」的恐懼感。在家裏洗澡、玩水，聆聆可是一點都不怕的。所以，聽到她第一次上課說：「很害怕!」，我很擔心游泳課適得其反，讓她反而更排斥去水裏，也因此，星期二的游泳課後，我連續兩天都和不同的帶隊老師聊過。老師們都覺得YMCA 的教練教得很好，V老師跟我說，聆聆本來就不是可以立刻融入的小孩，需要比較長的觀察時間，所以一開始會覺得怕是應該的，下次應該就會好多了。
六月底時去了聆聆學校的期末表演。今年學校的春季期末表演，就在學校的playground，雖然沒有舞台沒有佈置沒有大場面，但是家長們還是熱情也擠爆了學校的playground。美國家長，尤其是父親們，參與孩子們活動的熱情程度，每每讓我驚嘆。
表演如過往，preschool的孩子們表演四、五首歌曲演唱，是音樂老師在音樂課的教學。這幾首歌，早就在家裏聽聆聆反覆唱唱到熟了。我很喜歡音樂老師幫她們選的這幾首歌，不全是兒歌，不管是旋律或是歌詞，對孩子來說都有意境、有感受、有挑戰。聆聆對歌詞的記憶力不錯，每首歌都可以唱得很完整、清楚，常常在家表演給姑姑和弟弟看，又唱又跳非常活潑，不過，到了學校表演時，就非常保守。真是人前人後完全不一致的孩子呀。
和聆的老師一番談話後，我才發覺聆聆的老師還滿注重所謂的「學術」。記得去年聆剛入她班級的時候，她就有送給家長一個問卷調查，問家長們希望孩子這一年來，對孩子有什麼學術上（academic） 的期望？當時我想，對三歲的孩子，哪有什麼學術上的期望？上幼稚園，我希望孩子學會的，就是與人合作、溝通、認真工作（在Montessori系統裏，孩子們上課都是在從事自己選擇的「工作」）、快樂遊戲，除此之外，我希望老師引導比較害羞的聆聆，能夠勇於表達自己，勇於發言，參與團體討論。另一方面，我也跟老師說明，因為我們在家裏是以中文使用為主，所以希望聆聆的英文啟蒙，我希望有個正確的開始。
聆學校的活動時程大概是這樣安排的：早上有一段10-30分鐘不等的circle time，老師會和孩子們聊一些主題課程，之後就是孩子們的「工作時間」。孩子們可以自己選擇想要做的工作，老師也會視孩子的能力，引導她們選擇不同的工作內容。主題課程包含歷史（如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故事）、節慶（如我們為什麼要慶祝感恩節）、人文地理（一年來聊過世界的各大洲）、自然地理（如太陽系、地殼、海洋）、物理科學（如彩虹、物質三態）、動物科學（介紹各種動物植物生態）、植物科學（介紹花、種子等等）。根據聆聆平常跟我聊的，以及她溶入遊戲的程度來看，她對於地理和生命科學比較有興趣，Asia Africa 等等地名常常出現在她的遊戲裏面，甚至Jupitar Saturn也偶爾會現身，她對植物的成長過程有一定的了解，動物生態反而比較少聽她提起。但我就很少聽她談起歷史部分，有一次她拿回來一張George Washington的著色圖，我隨口問她塗色的人是誰，她一開始說不知道，後來又說是某某某的爸爸，可見老師在講的時候她不是在恍神就是完全聽不懂。這可能和我們比較不溶入這些美國歷史文化的背景有關係。希望明年，她在preschool的第二年，她會對這些可能重複出現的節日、歷史更有認識一點。
期末的親師座談，我和爸爸一起去。非常巧，我們是當天和老師座談的最後一對父母，所以原本應該和老師會晤的廿分鐘，也因為沒有後續家長等待的限制，我們和老師聊了四、五十分鐘。
先談談聆聆這一年來在學校的成長和優缺點吧。
除了每週一次的體育課之外，聆聆每天花在playground 的時間，至少有三個小時：上午一小時，下午兩小時。老師說，聆聆到了playground，簡直和在教室裏判若兩人，和好朋友一起挑戰單槓，一起繞圈圈跑跑跳跳、一起騎三輪車、一起盪秋千，真是忙得不得了。
聆聆在playground 特別具有好勝心，只要是她的好朋友會做的，她會一定要練會才行。所以練單槓練得兩手都長繭，不過以她四歲不到的年紀，能夠盪過去又反手盪回來，我覺得真是了不起，比我小時候還要厲害，果然是有爸爸的遺傳基因。她也很會自己盪秋千，自己坐上去，自己扣好安全帶，自己盪，真的可以盪得很高，已經捉住了盪秋千的訣竅。看看這一年的記錄，聆聆的體能真的進步了不少呢。
我覺得，學齡前的孩子，就是需要這樣的空間和活動量，幫助他們掌控自己的身體，我覺得，透過對自己身體大動作的掌控，孩子也更有自信心。或許是因為這樣吧，在教室裏頭顯得有些害羞的聆聆，在playground 卻展現超常的領導能力：好幾次，我們在公園的playground遇到她的同學，一向不和陌生小孩玩的聆聆，很快就和學校的同學玩了起來，而且，玩得很瘋很瘋。我發現了，這時候的她特別具有領導力，比她大的同學反而都跟著她東奔西跑爬上爬下? 比她大一歲的男孩子也跟著她的步調玩扮家家酒賣東西的遊戲? 盪秋千的時候，她展現的也是「媽媽妳不用幫我推」的氣魄，反而是還需要爸爸幫忙推的大男孩，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。
上個學期，應聆聆的要求，在她上了一年多的跳舞課外，又多讓她上一堂體操課。我去觀摩過她的體操課一次，確定老師都有注意孩子的安全。不過，學期末，聆聆說她不要繼續上體操課了。主要原因是她的好朋友選的是科學實驗課，上完課都有拿到小禮物，她也想和朋友一樣，所以寧願捨棄體操課。二來，我也猜測，體操課的節奏對她來說太慢了，半小時的課程裏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排隊，等老師輔助一個一個小孩翻筋斗。
聆聆學校今年的期末表演很簡化，在學校教室裏面表演而已，既沒有盛大的舞台場面，也沒有特製閃亮的服裝。不過，孩子們興奮不已，家長們也還是熱情滿滿，小小的教室裏擠滿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，我猜每個孩子平均至少有兩三名觀眾。星期五的中午時間，爸媽們還是都請假來了，可見大家對孩子學校活動的重視程度。還好我到得早，幫坐在汽座裏的詠詠挑了一個靠近窗口的位置，他也很配合，全程都在吵雜的環境中睡覺，讓我得以好好欣賞聆聆的表演。
這個月，聆聆翻來覆去地唱那幾首歌，我就猜到大概是常常在練習。果然，他們唱歌表演的曲目是 (看得出來曲目很"國際化"吧)：
Let it snow (聆的表演，Youtube歌詞)
It's a small world (聆的表演，聆的表演二，Youtube 歌詞)
聆聆的學校在星期五時辦萬聖節活動。去年聆聆也有去，那時候她還傻傻的，完全搞不清楚狀況，今年長了一歲，真是大大不同。雖然老師沒有和她們談萬聖節的緣由 (我懷疑在美國過萬聖節的孩子們，有多少人真的知道為什麼過萬聖節)，但是聆聆知道那天要穿costume，知道那天去學校可以騎小馬，老師帶她們做蜘蛛、南瓜、小鬼等等傳統萬聖節佈置，她還知道，萬聖節的時候有很多「假裝的巫婆」會出沒。
所以，今年我提早一兩個月，問她萬聖節要穿什麼costume，口頭問她時，她就很肯定地說她要做ladybug，剛好那陣子我們在家裏捉到一隻瓢蟲，養了牠一天，聆聆餵她吃蘋果，第二天又帶瓢蟲去放生，印象特別深刻，所以她就說她要當瓢蟲。這真是一個容易的選，不過怕她反悔，我還是從網站上選了一些她可能會喜歡的costume 造型圖片，印出來給她看圖選擇。她雖然一眼就選了瓢蟲裝，可是看到旁邊的Tinkerbell又覺得羨慕，就在兩者之間搖擺不定，還有一隻長頸鹿裝她也心動，不過我跟她說穿長頸鹿裝可能會比較熱，也比較不好穿脫，她對這個理由很信服，不斷地去跟爸爸說：「長頸鹿裝不好，會很熱!」最後就是在Tinkerbell和Ladybug 之間猶豫。
我私心是希望她選ladybug。雖然兩者都是小女孩很普遍的選擇(我幫她挑的比較特別的costume 她都不喜歡)，不過一來我不喜歡「Disney式的公主思維」，二來我也知道父母很難左右社會對孩子造成的影響，明年、後年，還有接下來的好多年，聆聆可能都會想要扮公主，趁著今年她還小，受的影響還少，做一隻清純的瓢蟲應該比較難得吧(我懷疑四歲五歲的小女孩還會想扮瓢蟲)? 所以我跟她解釋，雖然她很喜歡Tinkerbell，可是明年、後年她都還有很多機會可以扮，而且瓢蟲也有翅膀啊，很可愛。給她一兩天時間思考，最後還要再三確認，瓢蟲裝，不反悔，我才下訂。
從聆聆上了preschool 以後，我才接觸到scholastic 出版社的學校童書團購活動 (Scholastic book club)，覺得真是太棒了。
每個月，Scholastic 出版社都會給學校訂書清單，由學校發送給孩子和家長。最重要的是，這些書裏面，很多都是重新授權由Scholastic 新印的版本，價錢也和外面書店買得到的版本有著天壤之別。之前我買書，大概都是透過Amazon比較多，價錢大概是定價的七五折左右，即使如此，一本精裝繪本的價錢大概也要美金八到十七元不等。但現在我開始喜歡給聆聆買平裝本的書，因為她現在大了，又是很愛惜物品的小孩，我不再怕她把書弄壞，平裝書內容和精裝本一樣，可是一來體積小好收藏，二來書輕孩子容易自己翻閱，睡前唸故事時也不用拿得手痠。Scholastic 把很多經典的好書，都做成平裝本(新的ISBN)，價格馬上掉到一半以下，真的讓我很心動。這些書在市面上也買得到，可是透過學校團購價錢優惠很多，而學校也會因為學生的訂書總值，而拿到等值價券，為學校的小小圖書館添購新書新教具，對學校和家長來說，是雙贏的局面。
當然，平裝本的印刷遠不如精裝本精美，可能也經不起時間的考驗，可是對我來說，童書本來就是孩子的消耗品，就算是從圖書館借來的書，對孩子也有同樣的啟發和娛樂，最重要的當然還是孩子閱讀習慣的養成，覺得「書」是很棒的玩具和玩伴。從這一個觀點來說，我覺得平裝童書也可達到一樣的教育效果。當然我們也可以只從圖書館借書，不過我還是偶爾會給聆聆添新書，有時候是看她找某一本很久以前借過的書，找很久找不到的失落感而感到心疼，有時候也純粹就是忍不住購書的衝動。我覺得自己應該沒有很克制，書都從圖書館借，很少幫聆聆買書呀，當果這陣子在整理聆聆的玩具和書，還是忍不住一直抱怨書太多，光是她的童書，就有上百本裝了三大箱，而且精裝書真的好重喲。所以現在開始下定決心，都要買平裝書給聆聆看了啦。
我還跟她說，妳現在長大了耶，可以看跟爸爸媽媽一樣的、薄薄的書，這樣晚上媽媽唸書時就不會敲到頭了啊，妳拿起來也不會太重了，真是太好了。那些硬硬厚厚的書，就留給baby 看吧! 她也很得意地樣子說：「對，我三歲了!我是大姊姊!我可以看薄薄的書!」(哈哈哈)
我總是趕在六點學校關門前去接聆聆。
每天去接她時，都看她在playground 玩得瘋瘋地，老師也有提供畫筆等等讓孩子們畫畫，不過看她坐下來靜靜畫畫的時間，卻是寥寥可數，幾乎都是滿場跑。所以每天都玩得很髒、很髒，我也只好安慰自己說：「表示她在學校玩得很開心，運動量也很夠!」
尤其，是如果她的好朋友都還沒回家的時候。
聆聆白天的如廁訓練，大約在她兩歲六個月左右完成，主要靠的是她在學校toddler班老師的配合。她們訓練的方法，就是每個小時帶孩子去洗手間，這樣子孩子發生「accidents」的機會少，慢慢地孩子也能夠感覺需要上廁所的感覺，所以我洗聆聆溼褲子的機會其實不是很多。在學校老師對待孩子尿溼褲子的態度也是很輕鬆隨和，絕對不會讓孩子覺得這是一件丟臉的事情，所以聆聆的如廁訓練算是漸進地非常順利。從她兩歲兩個月到六個月之間，因為她拒絕去馬桶便便，一旦便便在褲子裏、地上自己又很沮喪，會大哭大鬧，所以在家裏我還是常常給她穿紙尿褲，一直到兩歲六個月某一天她成功地在學校使用小馬桶便便之後，她就完全可以自己主動去上廁所了，除了少數午睡時間之外，之後她就極少發生意外了。
2009年八月十一日，聆聆期待了好久的三歲生日終於到了。
今年，因為爸爸還正在論文口試前的焚膏繼晷當中，我們沒有特別幫聆聆準備盛大的慶生會，不過，自從聆聆的好朋友一個一個過了三歲生日之後，聆聆也很希望和她的同學分享「我也三歲了!」的喜悅，所以還是決定去學校幫她辦一個小小的慶祝會。聆聆的學校並沒有禁止孩子們慶祝生日會，不過有幾個要求，其一，學校不希望家長準備goody bags之類的東西送給其他小孩，不希望增加孩子們之間比較的心態及父母的壓力；其二是學校一貫的「No sugar policy」，也就是說孩子帶到學校食用的任何東西都必需是沒有人工糖分的，這規定當然也延伸到慶生會上。這個規定讓我傷透了腦筋，最後還是決定直接去問學校秘書和老師：到底其他家長都是帶什麼「無糖點心」去生日慶祝會的呢?
八月十一日上午，和聆聆講好，等她睡完午覺爸媽就會去學校慶祝她的生日，當然，前一天我也和聆聆的老師說好了。兩點左右，我就和爸爸到超市去買了四大盒無糖果汁原味冰棒，帶著餐巾紙到學校去啦，以生日會來說，真是「幾近於沒有準備的準備」啊。孩子們正輪流起床漱洗，我們進到教室時，Amy 老師已經安排好了聆聆的生日慶祝會，我和爸爸也像其他小朋友一樣，圍著簡簡單單的一張小桌坐著。桌上有蠟燭，地上圍繞著十二個月分的紙牌，聆聆和老師坐在孩子們圓圈圍繞的中央。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，她卻沒有任何一點害羞害怕的樣子。後來我才知道，這個圈圈還有個特別的名字，叫做Montessori birthday ring！
四口之家 (4)
